小区门外的修鞋老人一直都是一处别样的风景。两面土墙间,一把小椅子、一套修鞋工具,便是他全部的生活。在人来人往的闹市中,唯有他静静地坐在修鞋摊前,在平淡中咀嚼着属于他自己的幸福,也让我感受到了平凡生活中的亮丽色彩。修鞋老人姓王,六十岁出头,头发花白,脸上布满皱纹,总爱戴着一顶土得掉渣的帽子。
初次接触老王时,仅仅从他那高超的手艺,我就看出了那种非常人所能及的功夫。老王不紧不慢地拿起鞋子,手一翻,手里便多了把工具。我还没回过神来,便听到了“咔咔咔”的声音。一下,兩下,三下……原本参差不齐的鞋底瞬间变得如镜面般光滑。他又用刀沾了沾油,如金蛇狂舞般在鞋面上画了起来。此刻,似乎全世界只有他擦鞋的“嚓嚓”声,不一会儿,一双锃亮的鞋子就呈现在我眼前了。
常常有人夸老王:“老王的手艺就是过硬,修过的鞋从来不会再出相同的毛病!”“老王不仅手艺好,要价也合理,小问题从来不收钱。”……听到大家的夸赞,老王总是笑眯眯地说:“这点小事,不值一提!”
修鞋次数多了,我与老王也熟稔了起来,他朴实的语言中透露出的是比修鞋技术更不凡的东西。还记得那天是个阴天,凉风习习,落叶飘飞,老王一边为我补鞋,一边和我聊了起来。
“我老头子修鞋一辈子,从来没有羡慕过那些有钱有势的人。无论风吹日晒,我每天都坐在这儿修鞋,给别人带来一点方便,给子女减轻一些负担,就感到很快乐。”说起这件事他似乎很激动,将鞋子翻了个面,继续说道:“说真的,爱上了一件事,想要放下很难很难,就像这地上的油渍,不管怎么清洗,它们就像拍岸的海浪,无穷无尽。孩子啊,你现在就要好好学习,学会本领,将来才能走向更光明的世界!”他对着我笑了,仿佛在他面前的就是他的孩子。
此后,我路过修鞋摊时,总会和老王聊上几句。我喜欢听他讲那些平平常常的琐事,也听出了其中巨大的幸福。虽没有华丽的辞藻,有的只是一些对家人的唠叨,我却读出了这世上最深情的爱。简短的几句话,就能让我觉得人生变得美好了。他总是那样快乐,丝毫没有面对艰辛、枯燥生活的无奈和抱怨。他在我眼中已不仅仅是个修鞋老人,而是一个激励我的人生导师。
又到了修鞋摊,我不由得停下脚步,只为,那不经意间的触动。